出乎意料之外,合乎情理之中,剧情跌宕起伏,人物生动形象。

【双跨】第二十一集 冰与火之歌(本章5321字)


冰与火之歌

城墙上的号角无人自响,震天的警报声响彻云霄,明明是黑夜的时分,耀眼得却如白昼,城中巨型人形火焰照亮了整个城邦。随着奎尔斯纳特的每一步前进,身上的火焰就越明亮一分,赤脚的高温融化房屋和街道,留下灼脚的脚印,她的头发指甲皮肤鳞片一直在衰老死亡脱落,然后重新从高温里愈合新的组织细胞,而走路的动作把脱落的表皮抖落下来,一落地纷纷化作低阶类魔,恶魔之母不仅带来火焰与复仇,还带来了新生,这是她最原始的,也是效率最高的繁殖方式,她要让自己的后代重新占领人界,就从阿瓦隆开始。

低阶类魔呱唧落地便是成年体,只有纯粹的仇恨和杀意,利齿如荆棘,尖爪如长矛,嘶吼着,咆哮着,摧毁眼前所见的一切。

一边街角的中年男子拖家带口,背着胡乱收拾的行囊,手拉妻女拼命奔跑,一家三口在混乱中来不及逃离灾难中心,慌不择路闯进一条小巷里,可惜狭长小道是个错误的决定,类魔们尖叫、嘲笑从后面追击,鲜活生物的恐惧气味让它们兴奋,动作灵敏的一些类魔手脚并用攀上墙壁,尖爪刻入砖石爬行飞快,越到前头夹击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把妻女贴紧墙壁,死死地握着魔杖,凶狠地盯着前后逼近的类魔,魔杖剑指像是上了战场的战士,眼中没有一丝恐惧,尽是勇气!妻子把女儿搂在怀中用手掌捂住她的眼睛,轻声细语地安慰,待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希望她看到。

使出毕生所学,中年男子用自己威力最大的咒语攻击类魔群,敌人的数量多得根本就不需要瞄准,魔杖末端发出的咒语命中一次又一次扑上而来的类魔。但是类魔一旦开始狩猎,它们就会和蚂蚁群落一样,相互之间会释放聚集荷尔蒙,嗅到荷尔蒙的类魔会像打了鸡血提前进入亢奋状态,然后扑向荷尔蒙最浓烈的地方撕开猎物。

越来越多的类魔一边哭嚎一边蹦跳涌入小巷,拔爬着同类争先恐后去撕开笼中困兽的喉咙,品尝到最新鲜的那股热血。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类魔们在狂笑,魔咒的闪光湮没在成山的类魔群中,最后,失去了一缕光明。



人潮每个手拉着手跑的都是血浓于水的家庭,亦是有灵魂羁绊的人。丈夫拉着妻子,妻子拉着孩子;壮年拉着父亲,父亲拉着母亲;老师拉着学长,学长拉着学弟学妹们。无法抗衡的灾难面前人类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拉住身边的人,一起逃跑,人类总是群居动物,不想让任何一个孤零零地落下。

千百双手,十指相扣。

身材矮小的类魔一反常态地脱离队伍,咕噜咕噜地转动着浑浊的眼球,它在众多类魔中本就不强壮,荷尔蒙聚集的时候总是抢不到猎物,所以它要另辟蹊径,躲在道路旁的阴影里等待,独特于其他类魔,它有耐心,能忍受饥饿迎接最好的机会到来。

就像羚羊群中,跑在群部最尾后的一般都是老弱病残的个体。从白殿里逃出来的学生跟着眼前的高年级跑,没有人注意到队伍后面低年级白袍男孩体力不支跟不上,正在越跑越慢,被路上突起的砖块绊倒,磕伤膝盖。矮小类魔看见这一幕,得意地翻开嘴唇展现出难看的笑容,粘稠的唾液从齿间露出嘀嗒在地面,看准机会从阴影里窜出,抓着白袍男孩的一条腿,奋力地把他往阴影里拖拽。

猎物越挣扎,类魔就越兴奋,血液加速流动的肌肉会更加甜美!

矮小类魔就要品尝到来到人间的第一口鲜肉了!下巴张开到不可思议的角度翻开牙齿,就要咬下那白嫩小腿的肉。

白袍男孩惊慌得挣扎,踢踹类魔,但这点小力气让类魔动都没动,他绝望地瞪大双眼泪水从脸颊划过。

有人发现了异常,一身白银铠甲的勇士怒吼冲锋逼近甬道,把全身重量利用速度叠加到臂上的武器,狠狠重击矮小类魔的大脑门,还没有停下来,“盾击”这个动作触发了武器的附魔,圣洁的大盾开始微微发光,被动魔法启动,大盾朝着第一次盾击的方向,自行二次发力加速把它撞向墙壁,力道之大甚至墙壁都开始龟裂,矮小类魔喷一口鲜血,黑色的液体溅到金白色的盾牌上。

“快走!”年轻的盾兵朝男孩大喊。

外面的大道上,一辆疾驰马车的影子速度极快的逆方向闪过,盾兵心想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怎么有人会朝灾难中心去呢?



嗬!嗬!达米安使力震荡缰绳催促着四足兽在跑快些,这个世界的四足兽比不上马的速度,大概只是牛和骡子的混杂性能罢了,四足兽背部被抽打,从鼻孔里喷出热气,更玩儿命似的奔跑。诺尔这小子信誓旦旦地翻上马车要驾驶,结果四足兽理都没理他,自顾自地咀嚼草料,达米安就知道要想事情办好还是得自己来,接过缰绳朝皇宫驶去。

奎尔斯纳特轻轻用手挽抚那十几米长的火焰长发,更多的类魔从她身上掉落,有些甚至没有落地就已经完成了孵化,它们长出了和身体不成比例小的畸形膜翼,由于翅膀太小,只能靠高速扇动让自己飞起来,这些类魔就像苍蝇一样发出令人烦躁的嗡嗡声,奸笑着飞行,有了高机动性它们就不需要在地面上和其他同类抢夺猎物了。

即使是最愚笨的人也丝毫不怀疑睡前故事里吓唬小孩的虚构故事的真实性,眼前的场景他们正处在醒不过来的噩梦,所见之处,均是地狱。

飞行类魔有个令人唾弃的习惯,它们比地上的同类身体更强壮,也更狡诈,对于弱小的食物,它们不会立刻吃掉,而是会玩弄食物然后折磨到死。几个类魔突然找到了乐子,它们从高处俯冲抓住人类,再爬升到几百米的高空把人类丢下,嬉笑着看着猎物在空中尖叫,翻转扭曲无力可着,女人脸上的绝望表情对于类魔而言是捧腹大笑的滑稽剧,它发出刺耳的笑,看着人类摔成一滩肉饼。

嗖——一个极快的虚影从空中以眼镜蛇抬头的姿势强行转折飞行轨迹,能做出这个动作的必要承受五六个重力加速度的压迫,他却丝毫没有影响,翻转身体伸手捞住了自由落体的受难者,拉着她坐上飞行器逃离飞行类魔的盘踞区域,那是城墙的扫帚巡逻兵!在关键时刻全员起飞,重新占领了阿瓦隆城的制空点!

飞行类魔们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它们怒了,竟敢还有区区魔法师打断正在上演的好戏!不可饶恕!它们扇动膜翼蜂拥而上,誓要把巡逻兵连同扫帚一起撕碎。

“我抓到一个人!我需要掩护!”面罩飞行员右手牢牢地抓着扫帚前端对心灵感应魔法里大喊,左手钳着女人的衣服不让她掉下去,“这位女士请抱紧我,我没法一手抓你一手驾驶扫帚。”

“嘿嘿嘿嘿!看来我们的队长一出手就抱得美人归啊~”风镜飞行员这眼下还不忘调侃搭档,“赶紧抱着你的美人儿去集合点吧,这儿我来对付,我早就想试试书本上的知识了!”

咿哈——风镜飞行员兴奋起来,像个骑着烈马的牛仔,怪叫着直直冲进成堆的类魔群里。嘭,嘭嘭!类魔群中心炸开,几十个类魔冒着尾烟从空中落下。风镜飞行员悬停在空中,指尖旋转着围绕闪电的魔杖,嘴角边笑得轻蔑。



阿瓦隆的心脏,城市的最高点,年轻的王子如同雕像般的脸泛起涟漪,他皱紧眉头在尖塔上俯视地面,爆炸声、哭嚎声不绝于耳,忠诚的子民都在往城外逃窜,这种情况下常理都要用最精锐的部队保护皇室血脉离开,但是王子知道,谁都能走,就他不能走。即使要走也要等到城里最后一个人离开之后,他才能走出在这成长了二十几年的皇宫。

他是一城之君,他要镇住魔法师的荣耀。

“殿下!”头发凌乱的风衣传令兵手杖流光,精通飞行咒穿越过战火纷飞的中心战场,甚至一缕发丝擦到恶魔之母掉下的火焰烧得焦黑,可他没有顾及自身的狼狈,传令兵要在最危险的地方充当信使,该庆幸的是过了安稳的日子,他没有忘记当年训练的技能。

“王子殿下,所有扫帚巡逻兵全部归岗,粗略清点数量超过登记在册的人数,看来是休假和退伍的老兵也拿起扫帚参与救援反击行动了!”传令兵口齿清晰,报告给王子最新的信息。

“好,现在就别管什么禁飞令了,能飞的全部派出去,魔联团的精英法师已经在中庭集合,你带领他们去往战场,赏金协会那边还有几十个异族的老亡命徒没走,他们想要多少钱都给他们,找几个高级实验室师头衔以上的魔法师去当队长,组成几只地面小队散开救援,主要任务是帮助平民撤离,反击任务由魔联团负责,”王子的语气坚毅,然后略微思索,“教廷那边如何?”

“教廷也全面出动了,光明骑士团、圣水女巫、教廷魔法师都在奔赴战场,甚至连文职的审判员也操着十字架上了。”

“教廷那边有没有传令兵,多找几个,每二十分钟向我报告一次。”王子冷静的下达命令,传令兵接收后带着流光又重新飞翔一猛子扎向烟域缭绕的混乱中心。

王子额间开始胀痛,血液喷张的血管跳动让他很不舒服,一时间就没有好消息传来,所有重要的决定都需要他在几分钟之内下达命令。

或许,这就是背负阿尔斯特姓氏的代价吧,几千年来阿尔斯特人为魔法付出的太多太多了……

“报……报告!”十七八岁的半大孩子头戴顶歪歪扭扭的学徒帽闯进来,房间里的大臣不由得看多几眼,事情已经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了?精壮青年全部奔赴战场,只留下个孩子在皇宫里传信?

被众多前辈双眼锁定,学徒不禁暗自咽下一口唾沫,磕磕巴巴地说:“殿,殿下,刚……刚才我在外部帮助永恒星塔搬运古典,然后……然后……”

“说重点!”王子不耐烦地打断学徒。

“他说他知道那个大巨人是谁,以及目的是什么!”



达米安和诺尔在房间中央,接受到比学徒刚才更多双眼睛的注目,学徒闯进来的时候大臣们顶多是看一眼,但现在房间里所有人几乎都停下自己手中的事情看着中央的两个少年,和背着手不断踱步的王子。

王子停下踱步:“麦克伊利,你说奎尔斯纳特是冲着钳锅和阿尔斯特家族来的?”

“对!”诺尔坚定地说,“殿下,赶紧离开吧!起码可以先把女魔头引到城外,在阿瓦隆城里有太多人了,他们没办法自保!”

王子愤恨的咬着后槽牙,果然自己的家族终究是要承担起一切,不知道要如何再保守这个秘密,他刚想开口,随即突然出现的重物像流星一般砸穿尖塔的屋顶,带着砖石瓦砾往下掉,宽厚的横梁接住了大部分碎石,还有带翅膀的人影。白须长髯的大臣见状,把王子护在身后,苍老的手从长袍里抽出和他年纪一样大的手杖,对准横梁上的人,教授级别的魔法师可不是老无中用的,漫长的岁月里探寻魔法的终极奥秘,高级魔法甚至不需要简念,只要这生物一动弹就用咒语轰成灰尘。

达米安定睛一看急忙按住老大臣的手:“那是我搭档!”达米安猛地踩上桌子,速度卷起的气流纸张纷乱,几个跳跃踩在墙角,翻身到横梁。

乔额头上破了几道血口,血液顺脸颊流下浸到眼眶里,他被自己的血睁不开眼睛,达米安刚想把乔扶起来,却不小心碰到了手臂上的异物,高尔夫球大小的水泡像蘑菇般一丛丛生长在平日里干净白皙的皮肤。

达米安的心碎成千片,他不是没见过受伤,以前任务乔总是第一个冲在前头,完全不躲闪迎面的任何攻击,达米安不止一次的嘲笑乔直闯的作战风格,也习惯了搭档的钢铁之躯挡下所有之后,依旧安然无恙的样子,有时还朝自己微笑打趣。

这是达米安第一次见乔受这么严重的伤,原来钢铁之躯,也会流血吗……

乔从短暂的昏厥中苏醒过来,懵懵地本能要揉眼睛。

“你……你别动,我来帮你。”达米安说话都在颤抖,用衣袖轻轻吸掉眼角多余的血,擦拭搭档受伤的脸颊。

乔有点懵,达米安好像变温柔了?不对,现在是十万火急的时刻,要赶紧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大米,刚才我去攻击女魔头了,但是我根本打不动!最后只记得她用手背抽我,然后我就被打飞不太记得了,还有好多个水系魔法师和端着瓶子的小姐姐用水泼她,居然完全没有效果!水系不是克火系的么大米?”

老大臣听到对话眉头紧锁:“连圣水女巫都没有产生效果?难道现在研究的分支魔法对远古魔法不起作用……”

“呃啊啊!我手上的是什么啊!好痛!”乔发现了自己小臂上大小不一的球状物。

“别碰,那是水泡……”达米安意识到了什么,“你不是炎龙吗,难道她的温度都超过一万摄氏度了?”

“我只记得她好烫好烫的,”乔艰难地支撑起身体,要舒展膜翼,“那个老爷爷说水对女魔头没有用?你们赶紧想办法出来,我皮厚一些,但是不知道我还能拖延她多久。”乔要重新回去战场。

达米安拉住乔的翅膀大喊:“你别做傻事了!你不知道你现在伤得很重吗!”

乔转头淡淡地笑了,平静地说:“每个人在战斗里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我只不过是在做肯特家最擅长做的事罢了。”起身飞跃,展开膜翼逆风飞翔。

达米安愣在原地,看着乔飞离,越变越小。他低头攥紧拳头,现在的情况完全不是自己能掌控的程度,一个国家将要在面前毁灭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强健的身体还是比不过魔法。痛恨自己去调查奥托的案件是此生最愚蠢的决定,要是早点能很狠下心杀掉他们就不会有这么多灾难发生了!

远处传来奎尔斯纳特的哀嚎,强劲的声浪穿透头骨让在场所有人大脑抽搐生疼,即便捂紧双耳也毫无用处,持续了二十秒的哀嚎仿佛要把人类的灵魂撕碎,达米安灵敏的听力这时成为他致命的弱点,鲜血从猫耳渗出,达米安跌坐在横梁差点摔下,摇摇晃晃地渗出爪子死扣横梁保持平衡,艰难地拖着身子往外爬,外面的景象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奎尔斯纳特哀嚎过后,所有的类魔都开始发疯,毫无差别的开始攻击建筑和平民,速度提升、力量提升、毫无痛感,大米甚至看到只有下半身的类魔还在撕咬已经死去的尸体。

而他看到乔小小的身躯抓着从城墙上用来吊桥的一人粗的铁链,从身后绕几圈捆住了恶魔之母的下颚,猛地往后拉,她的身躯太过于巨大,无法快速移动脚跟保持平衡,正在逐渐向后摔倒,但是极致的高温也在开始把一人粗的铁链烧得通红,融化不过是迟早问题。

已经是绝路了,达米安想不出任何能击败奎尔斯纳特的办法。

“王子!你想看着你的臣民们都死在城里吗?!趁现在还有时间,赶紧念个什么飞行咒飞出阿瓦隆,把她引到大海去,在大海里集结魔法师战斗还有一线生机!”

王子苦笑,不愿启齿地说:“猫族勇士啊,阿尔斯特人从不畏惧死亡。但世人都未知一件事……我使不出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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